2018 加州阳光 (原创天地)  1563次阅读

作者: 眉子 , 发表于: 2018-03-01 (2249天前)

2/28/2018

提起加州，浮现在人们脑海里的一定是这样的词：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

今天2月的春假，寒潮一路追随我们到了圣地亚哥，凄风苦雨，也许能缓解加州的干旱？

阳光也有，在沙滩上，海浪拍击着岩石，上面躺着一堆堆懒洋洋的海狮，纺缍形的身体横七竖八囫囵着，象些死猪子，软塌塌地透露着慵懒与疲惫。游人与之太近，简直就是在它们中间穿梭。更有甚者，站在睡觉的海狮旁举着手机对着海狮的脸，只隔一米了，还不甘心，一点点将手机压下去。海狮遭到冒犯与打挠，突然抬起头来吼了一声，髭须根根直立，吓得那人手机差点掉到海里。

另外一边，有小海狮在吃奶。看个头，小海狮一点也不小，叭唧叭唧吃得滋滋有声，象是空奶瓶到最后根本没什么奶的感觉。母狮一动不动躺着，上下左右对称的4个奶头，仿佛衣服上的4颗扣子，平的，没有隆起的乳房。最下面一个奶头压在岩石上，小海狮就在那三个奶头轮番啜吸。看样子，恐怕也真没有什么奶。

与海狮相对应的，是海豹。占据了一大片沙滩，据说那本来是给小孩建的游泳区域，一直在打官司要把海豹赶走。说是设一道阻拦网就可以了。都是造物所就，海豹不会理解人类的思维方式，只管享受造物所赐，阳光，沙滩，海浪……

头顶掠过低飞的海鸟。海鸥是认得的，通体黑色有着尖尖长喙的大鸟不认得。

海滩腥臭，空气难闻。公园里有人往身上套潜水衣，水面上漂浮着几个潜水的人。是否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一点不在乎吗？

比海滩高许多的陆地上的公园，空气要好一些。一排高大的椰子树隔开了车道，间或夹杂着棕榈。大片的青草地在加州是至宝，一些矮树枝杆横长，正好坐一排。已经被孩子们爬上爬下摸得光溜溜了。也有BBQ的炉子，一群人正在烧烤。有人挥舞着巨大的肥皂泡随风飘散，引得孩子们尖叫着乱追乱扑。可是风也大，我们等车的时候，简直瑟瑟发抖了。

另一处断崖式的海滩，被称为著名的黑沙滩的，是飞翔俱乐部的基地。崖上一处简易餐厅，便于普通游客边吃边喝观赏滑翔。有钱的也可以请教练背驮驮两人组带你去飞，但是要先签生死状。否则你在空中吓尿了教练救不了你。黑沙滩同时也是天体浴场。幸亏温度不高，下水便很困难，裸体有限，感觉也并不美。零零星星几个人在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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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的寒潮将我们逼进博物馆。早上十点开门的那一刻，外面排队受冻的众生简直欢呼雀跃着涌入。在飞行与太空博物馆，我居然看到了熟悉的中文，飞虎队。这是夫人外交搬的救兵，美龄要抵20个师么。儿子对她冠夫姓表示惊讶，说跟西方一样。是啊，新中国建立以来，天翻地覆慨而慷。话说西方，也有越来越多的职业女性不冠夫姓，免得辛辛苦苦挣来的专业证书解释来解释去，直接挂墙上。

下一站汽车博物馆，有圣地亚哥名人 Louie Mattar 史诗般的存在。他生于底特律，从小痴迷汽车，长大后更是这一行的翘楚。开了个汽车维修铺，天天拆了装装了拆，对汽车了如指掌，熟悉每个寒毛孔窍。自己改装了一辆车，应有尽有，涵盖如今房车的基本功能，甚至还能洗熨衣服，淋浴。当地人经常看他开车招摇过市，他自己拽得不得了，老上电视。这是一辆1947年白色Cadillac，后面拖了一箱汽油水和机油。他创造性地发明了行使途中换轮胎和机油，带了两个助手，每五小时轮班。于1952年9月20号至27号，从圣地亚哥出发，横穿美国，全程6320英里，中途不停，到达缅因。第二次，1954年8月10号至28号，从阿拉斯加到墨西哥城，竖穿美国，7482英里，中途也不停。捎带边把加拿大和墨西哥串一起烤，是不是还得多洒孜然……哪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英雄，不单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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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way 是圣地亚哥的必到之处。二战时的军舰，70年代去接过越南难民，现退役作为博物馆开放。我们顺着箭头标志先下到舰里，迎面是一大溜食物，我心想这里面还卖饭，才几点？抬头看到一个持勺的假人厨师，吓了一跳。那些摆盘的食物当然也是假的。门口坐着一个志愿者跟儿子打招呼，他就站那攀谈起来。舰上志愿者都是老头，看着像是退役军人，佩戴统一臂章。果然，儿子说门口那个老头参加过二战。

军舰太大，在里面转了三个小时，哪个犄角旮旯都去了。这是个海上大社会。除了作战人员与军需装备，各种生活用品服务人员应有尽有。大大小小的食堂就不用说了，还有专门的后勤洗衣部，物流，以及商店，教堂，医院，邮局，银行，监狱。物质丰富，1960年的舰上价位是万宝路10美分一包，劳力士150美元一块。文员桌上的订单堆积如山。住处狭小，三层铺，仅容一人躺着，如果是个胖子，恐怕不能翻身。铺板掀开，与床等面积大约十公分厚的格子可以放个人物品，包括换洗衣服，圣经扑克之类。这里没有隐私可言，集体生活，无论干什么，总有人跟你在一起。

军舰最上层，摆着许多原装战机，有几架可以爬进去看。老式雷达慢悠悠转着。舰头一架战机品相最好，挂了30枚弹，一个志愿者在讲解，怎么在轨道弹射出去。穿黄色制服的地面指挥双膝跪地，身体侧倾，右手的大拇指与无名指小指捏拢，食指与中指直指海面:“走你！”许多人跪在“走你”假人旁边相同姿势合影。

风大，吹得人头疼。而且肚子早饿瘪。好在军舰旁边是码头，餐馆林立。坐外面啃披萨。加州阳光终于照到我了。揪了几团面球扔出去，立刻招来大批鸽子海鸥。被儿子喝令不许投食，这牌子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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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的天气有点象云南。“昆明四季无寒暑，一下雨就变成冬。”又有点象沙漠，昼夜温差大，早晚凉，中午出太阳热。而且因为降水少，人口多，普遍干旱。为了节水，一般公寓不设洗碗机。也巧，我们去的这一周，雨倒不大，但挟裹着冷风，冻成狗。圣地亚哥的mall是开敞式的，室外设置无数舒适坐椅靠垫，便于人们享受加州阳光。如果都坐满了，肯定跟海滩上成堆的海狮一样蔚为壮观。

最后一天终于放晴。而且连绵细雨净化空气，温度也不高，正好去徒步。就近选了个州立公园，依溪而行，听鸟鸣上下，见马蹄浅深，巨大的仙人掌肆无忌惮地生长，远处山坡上是成片开发黄色琉璃瓦式屋顶的房子，骑自行车的人不时超越我们。过了正午，离我们想找的瀑布还很远，两个儿子已经晒蔫了。回返。留点遗憾。天地本有缺，不必强求，人生就是遗憾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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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喜欢阳光沙滩海浪，象海狮海豹一样啥也不干懒洋洋躺着晒太阳，或者你喜欢冲浪划水游泳驾船，加州无垠的海岸线就是你的天堂。而我的天堂，是在Midway登舰时，入口处跟两个儿子绿幕合影，再抹上一缕，加州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