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场第三贴：（小说）拥抱的勇气 (原创天地)  4119次阅读

作者: 笺无色 , 发表于: 2014-07-10 (3790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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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无悔---拥抱的勇气

1.

如果我踏前一步，

我便牵到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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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不好当，我明知道的。妈跟我说的时候，我点头，说知道了。妈就不劝了，我这样她就明白，劝不回头了。等到那一天，秦浩来接我，我穿了简单的白衣白裙， 妈妈只是站在门口抓着我的手，不舍得放哦。爸爸不出来送我，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有些委屈。我要出嫁了，可是我却有一个没有亲人祝福的婚礼。

海谧已经6岁了，她站在门口看着我，秦浩没想到她会在那，我也是。他们不是已经托婆婆领去住一阵吗？

秦浩放下装着我全部家当的行李箱，蹲在海谧面前，温柔地问着她：“谧谧，你怎么在这里？奶奶和弟弟呢？”

海谧望了我很久，她的眼珠很黑，有些不属于她这年纪看不透的深。她又看秦浩，手往里屋一指，然后扑到秦浩身上。秦浩把她抱起，回头牵上我的手，我们一起往里走。自始自终海谧都是安安静静的，我为她的安静担心，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从自闭的情绪中走出来，再重新开口说话呢？

还没有走到两个孩子的房间，就已经听到婆婆赔小心的话：“乖，弟弟过来，把饭吃了，爸爸马上就回来。”

“不要，不要，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那是昊炯，我什么时候见到他，他总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叫，这真不像秦浩，秦浩那么好脾气。

“弟弟！不可以打奶奶！”秦浩放下怀中的海谧，阻止昊炯不停挥打婆婆的小手。“哇~”昊炯嘴里塞了半天的鸡蛋糕随着他的哭叫，吐了出来，弄得胸前的衣服脏了一大片。

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做，刚进秦家的门，我该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呢？但我还是上前拉开秦浩的手，劝他不要太生气：“浩，弟弟还小，他不懂事呢，你慢慢说，别抓疼他。弟弟，来雪姨这边好不好？我喂你啊？”我向前踏了一步，想要去抱他。

“不要，不要你管。我要爸爸，不要你！”

我快要牵到他的手，被昊炯无情地拍掉了。才4岁的男孩，力气原来已经那么大了。我的手有些红，有些疼。秦浩真的生气了，小的太不听话，他的样子该不会想要揍孩子吧？我想劝住他。

其实不用我，婆婆和海谧一人一边拉住了他的手。婆婆有些厌烦的瞪了我一眼，海谧只是使劲抓着她爸爸的手指，小小身体挡在弟弟的前面，大而亮的黑眼睛，有了无声的眼泪流下来……

这就是我的新婚第一天。我是秦家的新成员，他们是我的亲人。

2.

选择和放弃，

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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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不能抛下离不开他的孩子们，陪我去蜜月，即便他愿意，我也不肯。

婆婆的担心我看得出来。后妈嘛，总是不讨好人的。她算是明理的老太太了，并没有极力反对秦浩娶我，只是很排斥我和孩子们接触，怕我亏了孩子，唯一强调的就是婚后孩子得和她老人家住。秦浩自然不同意，但考虑新婚，也希望和我能独处一段日子。

孩子是精灵。海谧不说话，也不合作，只是静静地坐在门口，老太太被昊炯闹腾得根本没时间考虑这孩子在想什么。昊炯是直白的，他说不走，就是不走。没有爸 爸，他饭也不吃。进食是种动物意识，不用教，我们生来会喝奶。小孩子从父母的表现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吃饭、长个儿，而父母的任务则是要他们吃饭、帮助他 们长个儿。这是他们能用来做交易的强有力的筹码。所以小小的年纪，昊炯就有了绝食抗议的行动。

新婚的前三天都是小心翼翼和婆婆、昊炯一起过的。海谧倒是不用担心，她自己很能照顾自己了，可她的独立和沉默让我亲近不了她。三天该回门的，可是我没有娘 家可回，爸爸在我结婚前宣布，我要是选择秦浩，就等于放弃他们老两口。拨了电话，爸爸一听我的声音就挂了。再拨，妈妈叫我等爸爸气消了，再考虑回家的事 情。可是他什么时候肯接受秦浩呢？谁也说不准。

我于是有了一种很委屈的情绪。我只是选择了一个我爱的男人，却被全世界抛弃。

秦浩不断告诉孩子们，我是新妈妈。看到他一遍一遍地重复，我知道他心里的着急。昊炯是没有耐心的，他几次想要跑掉，不理秦浩，都被秦浩抓了回来。我怕再这 样下去，昊炯又该闹了。婆婆忍不住也说：“他们懂什么。你别那么着急，慢慢他们自己会知道的。”秦浩叹息着放弃了，昊炯脱了枷锁般，猴一样地窜出去了，婆 婆身后紧跟着他。海谧一直静静地听，但自从第一天正眼看过我，就再没有将眼神飘向我。弟弟跑掉后，她爬上了秦浩的腿上，秦浩就只好改原来想搂我安慰我的手 臂，温柔的轻拍了我一下，回来抱起了女儿。

我对他微笑，想让他放心。我想让他知道，结婚前我就预想过这一切，我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可是，我还是有些落寞。这个家里，现在只有我是独个的。

3.

“对不起。”

“我爱你！”

这是我们爱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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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谧和昊炯的母亲去世之前我和秦浩就认识了。我们认识不久她就自杀了，可是这和我们的认识没有关系。我体会到他的苦，早在最初的雨季。也许从那一刻起，我 已经爱上了他，所以每天看到带着不同憔悴的他走进店里，我都会给他调上一杯特别的酒。蓝色的“忧郁的星期一”是我为秦浩调的第一杯酒；以后的日子，如果我 将“黑杰克”递给秦浩，他就会问我：“我的脸色真这么差？”。秦浩一个人带孩子后，下班还是会来看我，只是很匆忙。一天，我调了杯上蓝下粉的鸡尾酒，秦浩 皱了皱好看的眉，但还是浅尝了一口，他说：“酸酸甜甜的。这个比较适合女生。我--今天穿衣很不搭调？”，我告诉他：“不是。这叫‘初恋’。难得，你也体 会下我的心情吧？”于是我们交往了。

但是，孩子们的心情，却比秦浩难懂的多。我以为我只要温柔的笑，总会得到一个拥抱。海谧的自闭已经两年多了，我知道那一定和她妈妈的死有关。第一个发现尸 体的是海谧，秦浩赶回家的时候，海谧坐在满是鲜血的地上，陪着她的母亲，但也从此失去声音。秦浩想尽各种办法，也不能使海谧开口。婚前我们曾经一起梦想， 如果重新得到母爱，海谧就会康复。现在我们却都束手无策，海谧拒绝我，她不要我。母亲，不是谁都能代替的。

即便他们不喜欢我，婆婆说不需要我帮手，我还是铺好了孩子们的床，轻轻呼唤了在沙发上显然已经很困的婆婆：“妈，晚了，要不要让谧谧和弟弟去睡？”

“嗯。”

“床铺好了，要不要我帮孩子洗脸、洗脚？”

昊炯的耳朵很尖，他已经第一时间反对起来：“不要，我不要洗脚。不要睡觉。”婆婆将此又算在我的头上了，哎，昊炯是她的心头肉。“不用了，你忙你的吧。孩子，我来就好。”

终于这一天又结束了。我反省自己为什么用终于这个词，难道才新婚的我已经有了怨气？

秦浩过来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一阵暖意，毕竟我和他站在了一起，最辛苦的是他，能承担他的一部分，也是幸福的。

“对不起~ 我知道你这几天很辛苦，是吗？来，我帮你按一下肩膀吧？”秦浩的声音和怀抱是有魔力的，我已经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妈她年纪大，很多老的观点，她一下子也放不开，你不要太在意。至于孩子……唉，真的好对不起你，新婚你该很快乐才对。”

我转了身，不再浪费他的温柔，勾着秦浩的脖子，摆正他的大脑袋：“嘘~！你要说的，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秦浩，你的‘我爱你’，比‘对不起’好听一百倍 呢。所以，要我快乐，很简单。”我微微侧低着头，过分得猛眨两眼，秦浩终于笑了……在我柔软的怀里，他含糊地说着：我爱你。

4.

我只想做好吃的给你，

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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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和我商量，孩子终究是要和我们一起过日子的。为了让他们能早日接纳我，秦浩送婆婆回了老宅子，公公和秦浩的姐姐一家也等着她回去。

婆婆是趁着孩子们睡午觉才走的，昊炯要是醒着，怕是不好走。果然昊炯醒了后，到处找婆婆，找不着就躺在地上大哭大闹，任我怎么劝都不听。海谧不声不响地把每个房间的门都打开察看了一下，然后拿起电话就拨。我正劝昊炯不哭，见她这样吃了一惊，难道她准备说话了？

电话大概拨通了，就见海谧敲击了两下电话筒，隔了点时间又敲了两下。我忽然明白，她可能给秦浩打手机。过会儿，海谧看了我一眼，我想也许秦浩找我说话，正要赶过去，海谧却把电话挂了，自己跑到门廊那边坐着等秦浩。电话铃在此时响了，我抱起手打脚踢的昊炯赶快过去接了起来。

秦浩跟我说，婆婆回去了，家里一切都好，他也安慰我说下班立刻回来，昊炯抢了电话说要婆婆，秦浩劝了两句，他却仍然不依不饶得大叫，秦浩隔着电话发起了火。做爸爸的，对女儿总比对儿子要有耐心得多吧？

昊炯这么小，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显然他已经累了，声音沙哑，却还在抽泣。也许昊炯认为最疼他的人，是因为我才走的吧？是吗？我自己也怀疑了。我简单 地做了个杏仁豆腐，冻之前我特地装在了两个儿童餐杯模具里。昊炯流着泪，瞪着我，可还是一把抓过小甜品，三两口就把杏仁豆腐吃完了。我问他：“好不好吃。 下回雪姨还做给弟弟吃好不好？”昊炯头点得快，我心里该比杏仁豆腐甜美吧？不知怎么，大概又想到奶奶了，嘴一咧，昊炯又想哭。趁着他刚刚对杏仁豆腐的好 感，我赶忙抱着他，拍拍，哄他：“弟弟不哭，不哭。弟弟要是乖乖的，星期六，我们叫爸爸开车去水族馆，晚上再去奶奶家看奶奶、爷爷、姑姑他们好吗？”

“还要去，旁边的科技馆，画画。还有，奶奶家还有玲玲姐姐，也要看她！”

虽然昊炯说话还有哽咽，表达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当然满口答应。我又回到海谧身边，发觉甜品她一口没动，其实，她比弟弟倔吧？我仍然很开心的描述着周末将 有的计划，海谧没有怎么搭理我。反倒是昊炯过来一把就牵起她的手，拿起她没有动过的杏仁豆腐：“姐姐，这个好吃的。你吃一口，我吃一口。你喂我！”

夕阳穿过落地玻璃窗，照在两个孩子的身上。我就这么坐在背光的方向看着两个孩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甜品，虚弱的光晕就贴在他们稀稀软软的毛发上，忽然我觉得他们的身后都有对透明的小翅膀。

他们是天使吗？他们是我的孩子。

5.

你的世界绚烂无比；

你的想象没有墙壁；

你给了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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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炯是被她母亲和奶奶宠坏了的，一不满意就发脾气。大概也只有看到秦浩在，昊炯才能老实一点。可秦浩对着昊炯总是没有什么耐心，让人感觉不到他平日的好脾气。我有时候说他偏心得过分，他却只是敷衍我，满口说是，可下回还是会以昊炯被打屁股收场。

看着昊炯越来越犟、越打越不怕的样子，我担心他们父子俩将来的关系会变得很糟糕。或许对于昊炯应该用别的方式。老人们都说调皮的孩子都聪明，我现在也相信。昊炯的模仿力、记忆力、创造力都非常好。

因为海谧受到她母亲自杀事件的影响，无法继续送她去幼稚园。昊炯看姐姐可以不去，也闹着不肯去。秦浩想放着海谧一个人在家怪孤单的，也就决定两人都暂时留 在家里。店里晚上才开业，白天我都有空，而且婚后我也将大部分的工作慢慢转给了一起开店的幼夜和丁志，这样就能多多陪着他们姐弟俩了。对现在的我来说，没 有什么比让孩子能够接受我更重要的。

我分别买了些6岁和4岁的儿童读物，海谧自己好好地将书本放到了小书包里，可是昊炯的书没两天都被他涂满了各色水彩，而所有放在音像上的故事集磁带的胶带 也都被拉了出来。没辙，我只能用给海谧准备的拼音故事集在他们午睡和晚上睡觉前同时念给两个小家伙听。海谧每次都把背对着我，我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可 是昊炯却会在听到高兴处腾起上身一把抓上我手里的书，看了图画，指指点点，问我这个是书里哪个角色，那个又是好人坏人？第二天他就会要求重读前一天的故 事，然后趁我不注意突然爬出被子，叫着：“姐姐，看，他们两个那个时候是这样的！”然后指着我：“你做坏人，我当好人。”

在海谧转过头来看我们的同时，昊炯的神态便真的酷似图上所画，活灵活现讲起对白来，不但一字不差，还加上自己的改编，好比在我--“骗子”--还没有对他 --“阿拉丁”--说明来意时，他就悄悄得跟他姐姐说：“姐姐，我已经知道了，她是骗子，不是我的舅舅，她要来骗我的灯。你帮我藏好，不要告诉她！”；等 到阿拉丁要和公主完婚时，昊炯又钻进被窝，亲了海谧一下，宣称：“我们结婚了！”我在愣神后，只好强忍笑意，篡改起故事，赶紧配合他……这时我好像看到了 海谧在笑的眼睛。

周末我们照常带着孩子们去了科技馆前一片空广场放风筝，昊炯玩得满身大汗，恨不得整个大广场都能跑下来。海谧的风筝由秦浩管着，我就只能跟着昊炯满场跑。 当我们的风筝飞得比海谧和秦浩高的时候，我们两个都高兴得欢呼，我还教了他：give me five! 当然，当昊炯大声喊着：“给米发发”小肉掌拍我手时，风筝线就忘拽了，所以最后我们还是输了。这让昊炯后来在去公公婆婆家的路上，耿耿于怀。他把头靠着 我，然后小脸向上：“都怪你。你肯定是爸爸派来的奸细，教我发发，我就输了！”秦浩趁孩子们高兴，又抓紧教育，让昊炯等一下到了奶奶家记得要喊我妈妈，不 许再“你”啊，“你”啊的称呼我。孩子们没有任何表示。我奇怪自己，早料到的却还是有些伤心。

但下一刻幸福没有让我有半点准备的，带给了我欢笑的眼泪。昊炯说：“我要叫你姐姐妈咪！”我听见我颤抖的声音问他：“为什么呢？”

“因为妈妈她又不跑得罗，只有我和姐姐才跑。你比我跑得还快，你不是妈妈，你是姐姐妈咪！”……我转头故意望着车窗外，我慌忙擦去我的泪。

孩子的世界很绚烂，他们的想象力没有墙壁，越过家里的门窗，越过成人世界的条条框框，纯洁无比地带给我们惊喜。

6.

天使的翅膀是白色的吗？

天使的笑，是暖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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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回家了，我的娘家。妈妈，她还好吗？爸爸。。。爸爸是否已经愿意体谅我呢？想到这个问题，我又开始一阵头晕。最近不知怎么了，经常头晕，身体总觉 得懒懒的。想起昨天幼夜还笑我，终于知道小孩子们的可怕了吧？她一直是不婚不育论，天生怕孩子，曾一度劝过我不要傻傻地去做什么后妈。那时候的幼夜心急地 简直快到要绑架、软禁我，不让我就这么嫁掉的地步。可，第一个在我婚后给我祝福和支持的却也是她。朋友，就是这样的吧？当然还有丁志。看了看正在一旁搬过 来一箱红酒的丁志，我知道他那么卖力，是为了幼夜。我真的好希望幼夜能够早点放下以前的黑暗。我不能再懒懒的，至少为了这两个朋友，也不能够。我走了过 去，帮忙丁志。

早上就在店里和丁志一起盘仓度过了，距离开店时间还早，我便溜达了出来。逛着逛着就到了家门口，很想进去看看妈妈，可是举起的手指对着门铃就是按不下去。我的出现会让妈妈尴尬，爸爸生气吗？正在我犹豫着要离开的时候，妈妈提着垃圾袋打开了门。

“……，小雪……”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已经泪湿眼眶。

“妈~！我回来看你了。你好吗？”

“好。好。秦浩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孩子们调皮吗？他们，嗯，他们接受了你没有？”我深爱的妈妈急急得一口气将积攒在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而我只会点着头，不停的发出单调的声音，答应着妈妈。我说不出话，我怕那些委屈、思念在一开口间，统统倒翻了出来。

就在母亲想拉我进去的时候，爸爸的声音插了进来：“谁啊？淑元，你在和谁说话呢？怎么不进屋说？”他，走了过来。

只是那一秒，只有这一秒，我看到了爸爸眼中同样的思念，可是为什么，它吝啬的只肯停留那么一秒，然后无情的再次抛起我，寒冷的冰冻，从爸爸那里传了过来，那么清晰。

“你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还来做什么？你不要脸，做人家的后妈，我可丢不起这种脸。听见没有？走，走，淑元，你这是干什么？你让我把门关上！”

“不要这样，忠裕，她是我们女儿啊，她难得回来，你就让她进来吧，我求求你了。”

爸爸妈妈就这样在门口拉扯了起来，在爸爸想要推开妈妈的时候，我心急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反了，难道你气我还不够，还想打我？你个不孝女，你！给~我~ 滚~！！！！！”爸爸推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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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颠倒了，地翻转了。在从楼梯上摔落到地上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将要离开我。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小生命。

在一阵滚烫，然后越来越冷的寒意从体下传来的时候，我无力地闭上了双眼。我闭上的双眼，看见了天使飞起时遗落在人间的羽毛，白色的纯洁。我不要，不要天使离开，可是我只得到天使回首时一个微笑。那应该是温暖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在黑暗中却不断地哭泣着。。。。。。

7.

欺骗的结果，

是美好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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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是白色的。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天使般的笑容，他几乎整个身子趴了过来，肥嘟嘟的小脸不断的贴进着，长长的睫毛已经可以刷到我的脸颊了。

“看，我说姐姐妈咪醒了吧？她正在偷看我！”随着昊炯说话，他之前紧张憋气的口水从嘴角垂直地滴到我的鼻子上。

这在以前我会让我很开心，我不嫌弃孩子们这样习惯在亲人、喜欢的人身上留下他们的记号，可是，大脑清醒地同时，我却难受的心痛起来。我等待着宣判。全家人涌到了病床前，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果然，我怀孕了，曾经怀过。爸爸和妈妈也在病房里，他们内疚的表情，却不能融化秦浩身体周遭冰冷的空气。他没有发脾气，没有骂人，没有吵闹，可是好冷哦。我知道，他一定在怪爸爸。那是我的父亲啊，我真想说，秦浩，我的爱人，请你不要责怪他们。

夜间只剩秦浩和我的时候，我终于艰难的开口。

“浩，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已经。。。”我的眼泪却又流了出来，我知道对着秦浩我没有资格，因为我的不小心，我把他的一半也丢掉了。“都怪我不小心，浩！~呜~”在秦浩紧紧抱着我的时候，我放声地痛哭了出来。

“我怎么会怪你，小傻瓜。我不对，我没注意到，我们快要有我们两的孩子了。如果我注意到，也不会这样。我应该想到的，我应该知道的，你最近那么吃力的表情……可我却以为那是两个孩子闹的……不要哭，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浩用温暖拥抱着我，我感到了同样的白色的翅膀从他的背后张开，包裹了我。我在那里得到了保护。

我停止了哭泣，请求地望着秦浩，我不得不将我贪心的念头跟他坦白：“浩，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责怪我爸我妈？你知道的，他们绝对不会是故意的，他们一定比我们更难受！”

“嗯。我相信。我也明白。我不会怪他们。我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你放心，前面去送他们回家的时候，我跟他们道过歉了。今天我真的是急狠了，我多害怕失去你。所以我对他们有些不礼貌，你，别怪我。对了，爸爸说，让我一定要告诉你，他说他错了，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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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爸爸。我想爸爸他一定比我难受吧？妈妈一定比我心痛吧？我未成形的孩子，在天国一定幸福吧？这些都是我的错吗？我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脑袋里不断想着不同的念头。这时候，婆婆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我赶忙坐正了起来：“妈，你怎么来了？叫小田端进来就好了。”

婆婆将碗塞到我手里，才接上说：“我来了一阵了。那会儿你正睡着，就没叫你。我嫌她笨手笨脚，万一糟蹋了我炖得这么长时间的汤划不来。你先喝。我这些天还 是要住过来才放心，他们怎么懂得照顾你？而且还有两个小魔障。不过，现在你最重要，我和浩浩讲了，送那两个去幼稚园。哎~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妈，对不起。”我知道秦浩没有把我爸推我下楼的事告诉婆婆，否则两个亲家的关系一定会更糟糕。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就希望你赶紧好好地给我养好身子。这小月子也不能随便，要不然，我们家的香火可怎么办？!”

“香火？我们不是已经有昊炯了？”

“哎。我就知道浩浩会瞒着你。他也瞒我，我就装作不知道而已。昊炯不是浩浩的孩子。”

“什么？！”

“那个女人死，我一点也不伤心。她那是愧疚的。她怀了别人的孩子，那男人不要她，就让我们浩浩做冤大头，生下来后，自己又受不了，一死了之，撒手不管了。 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比谁都清楚，他不像我们浩浩。可是，孩子那么无辜，每天每天抱在怀里，我都狠不下心丢了不管。只是不敢跟他爷爷说，他爷爷现在都中 风了，要说了，那不是成了催命符吗？哎，作孽啊。我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呢？好不容易看着你和孩子们慢慢有了缘分，虽然不如她漂亮，可对浩浩真心我看得 出，我打心眼里开始开心了，怎么还是没保住我们家的后代呢？”

婆婆抹着泪说了这些让我震惊，消化不了的话。怪不得，秦浩对着昊炯总是按耐不住脾气，原来他每次看到昊炯就看到了自己的耻辱。我这个笨老婆却总在怪他偏心。可是，昊炯是无罪的，不是连婆婆都狠不下心吗？

8.

我的未来从这里开始，

因为你握住了我的手，

从此我们牵到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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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婆婆将一个丑陋的真实带到了我的眼前，我为我的丈夫痛心。为什么要让秦浩受到那么残忍的待遇？他那么努力的为这个家工作着。但我这么多年来自父母的教 育，不允许我对一个死去的人斥责大骂，我也恨不起她来，毕竟我并不了解她，不了解整件事。只是为秦浩不值，更为自己没有能保住我们的孩子而揪心。

经过两次复诊，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可是近期是不再适合怀孕了，我还是有些失望，没精打采地走在街上。今天婆婆被大姐叫了回去，可能又是公公的事吧，从医 院出来，我就直接去了幼稚园，准备接两个孩子回家。想想，婆婆真是不容易，又要照顾老，又要照顾小，心里就算明白，也为了他们的感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这样才是妻子，才是母亲吧？

很远就看到海谧站在她们乐乐班的门口，默默地流着泪。我冲了过去，抱着海谧，问她怎么了。海谧哭得更伤心了，却不说话。和小朋友一起玩了两星期，她还是不肯开口。我只好推开教室门，老师正在和小朋友一起念儿歌。我知道，那个一定是婆婆说的小吴老师。

“不好意思，小吴老师，海谧怎么了？”

“你是？”

“我是她。。。妈妈。海谧她犯了什么错，你让她罚站在门外？”我想了想，还是用了这个肯定地称呼。

“噢。海谧好像不太懂礼貌，你们家长应该在家里加强教育才对。她不但打同学，还动手抓伤了我。你看”小吴老师举起了有着两道抓痕的手腕。

“海谧，你真得这么做了？告诉雪姨，你为什么做？你不想说的话，点头摇头回答雪姨吧？”

“是你做的吗？”海谧看看我，看看小吴老师，点了头。

“你故意的吗？”海谧猛地摇头。

“是有原因的？”海谧点头。

“能不能告诉雪姨？”海谧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头。我看没有办法，只好对小吴老师道歉：“真是对不起，小吴老师，孩子不懂事。但是，小吴老师，我们海谧从不欺负人的，也许有什么原因。”

“很多家长都是这样，护着自己的孩子。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不对，我惹了她？算了，你是不是来接她的？回去好好跟孩子讲讲吧。”我看见她在气头上，想海谧也不 说原因，真不好怪老师。只好带着海谧下楼到宝宝班接昊炯，可是接完昊炯才想起来婆婆交待要拿的入学费用的收据还没问小吴老师拿，赶紧回到乐乐班。才到门口 我就听到小吴老师正在和乐乐班管杂物的阿姨说：“这两天真是倒霉，事实不顺。今天被抓了，还有人责问。那个海谧家教一看就知道了，你说，后妈带出来的，能 好到哪里去？亲妈都不管不要的孩子，估计也教育不好。”我握成拳头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昊炯挣脱了我的手，奔了过去，对着小吴老师就是一脚。海谧也同 时紧抓我的衣角，眼泪婆娑的盯着鞋子看去。

“啊呀。你是秦昊炯吧，你们姐弟怎么都这样？怎么可以打老师？你这个家长，在也不管？”

“放开我的孩子。吴老师，我想我知道了海谧动手的原因，如果不是我的道德观强压着我，我也会对你动手。我将会去校长室跟她说明一切。你不配做我孩子的老师。还有，你记住，我是他们的妈妈。妈妈就是妈妈，我不希望再听到什么后妈亲妈的说法。”

回家的路上，我还是说了昊炯和海谧，毕竟，动手是不对的。很担心自己刚才气愤的态度对他们有不好的影响。

“你们两个知道吗？打人是很野蛮的，雪姨很不喜欢，爸爸肯定更不喜欢。打了人能解决问题吗？你们老师只会以为你们是坏孩子。以后发生这种事，回来告诉雪姨和爸爸，我们会去和老师谈的。”

“我不要！小朋友也说我是妈妈不要的，我就打他们。”昊炯总是会唱反调。海谧仍然不作声。哎，我不知道怎么去劝孩子了，因为我自己都不能被自己说服。我这 个妈妈如何做呢？“可是，如果你打不过，反而被欺负了，我和爸爸不是更伤心？放心，有雪姨和爸爸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的。我们绝对不会不要你们的。”握 在左右手里的小手在这个时候都紧抓了我一把。

晚上接到秦浩的电话，说公司紧急公务，一定要马上下乡到厂房那边去一次，明天晚上之前希望能赶回来。这一晚，家里就剩我和两个孩子了。

好不容易给他们洗了澡，讲完故事哄睡着，我就一下倒在了床上，呼~最近都是婆婆帮着带的，几天不锻炼，我都不知道是自己退步了，还是他们磨人的本事又增强 了，好累哦。我好像就这样睡过去了，我做了个梦。梦好美，我有了两个自己的孩子，喜欢我、喊着我妈妈的孩子，他们和我玩耍，亲吻我，拥抱我，在我怀里的他 们，不会躲开我想去牵住他们的手……

早晨的阳光晒了进来，我真不想从美梦中醒来，可我还是睁开了眼，还得做早饭给孩子们呢。我伸懒腰的手这是像碰到了什么。

****************

一个清晨，连夜提前赶回来的秦浩带着阳光站到了卧室门口，他看见我们的孩子，海谧和昊炯躺在了我的左右。虽然海谧还是背对着我，但她的温度紧贴着我，传到 了我的心里；而昊炯一只小手压着我的乳房，另一手的大拇指塞在嘴里，满意的表情，像是吃到了美味。我想就这样吧，早饭可以再等等，让这一刻持续得长一点 吧……我和秦浩在那一刻都流泪了。